稳健医疗:“难而正确”的三十年
2023-12-06

  在这个时代里,因为罗振宇孜孜不倦的洗脑,大多数人都说过那么几次要做“时间的朋友”。然而实际结果是,即使能了解随时间成长的好处,人们也会宁愿选择虚度光阴。

  这样的道理放到企业领域,就是大多数人都知道,增强产品力,使用户得到满足需求才是企业长远发展的核心,然而实际上更多的企业,擅长的是走关系、炒概念,以营销收智商税,“投机取巧走不远,但是走得快。”

  反过来讲,时间对一切雕虫小技都冷酷无情。汲汲于短平快的眼前收益,结果就是失去长久的发展的潜在能力。这也是许多企业“有钱不赚”的背后原因:对它们而言,经营原则比短期收益更为重要。

  最近的案例,是刚刚庆祝了创立三十周年的医用耗材龙头稳健医疗,翻看其2021年上半年的财报,会发现这样一个现象:2020年的超级周期后,大多数口罩生产企业营收都在2021年下跌了20%-30%,只有稳健医疗基本与去年相同。

  在2020年3月之前,为湖北武汉提供了大部分防疫装备,被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组称赞为“抗疫军工厂”的稳健医疗,营收之所以没有在2021年大幅度下降,原因主要在于其“全棉时代”“津梁生活”等子品牌和平台组成了大健康领域的消费矩阵,为其提供了有力的增长支撑,而全棉时代建立于2009年,当时的反对浪潮,差点掀了稳健医疗总部的屋顶。

  TCL创始人李东生曾说过,做企业最难的不是选择,是选择后的坚持。而稳健医疗成功的核心,就是“质量优先于利润,品牌优先于速度,社会价值优先于企业价值”的核心原则,并将之坚持到底。

  在营销领域,有一句名言是这么说的:“伟大的品牌背后,要有一个伟大的品牌故事。”

  这句话的来源已经不可考证,但是全世界最谙熟此道的无疑是美国,从百年前“迪士尼的起点是创始人画了一只老鼠”开始,美国大多数公司都会本能地为自己安上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

  比如,谷歌的车库创业,贝索斯开着雪弗莱去西部创立亚马逊等,这些创业故事只能说半真半假,毕竟我们都知道,比尔·盖茨第一笔大订单来自于他的IBM董事妈妈。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稳健医疗也有一个非常令人唏嘘的故事:其创始人李建全,是中国改开后最早一批医用耗材领域的外贸人,在注册商标时,曾经立志要洗去中国制造在外界“rubbish”的名号,因此将品牌命名为“winner”(赢家)。

  稳健医疗最开始的业务是对外出口医疗耗材。一般而言,出口公司的工作是获取订单,并且安排专业的厂家生产,这一点即使到今天也没改变。然而稳健医疗为了逐步提升产品质量,却花费大量资金,选择了自建医用耗材生产线。

  奥卡姆剃刀原则曾经强调,如无必要,勿增实体。而这样的经营策略,在很大程度上违背了外贸公司轻量化运营的总体方针。实际上,稳健医疗为了建立自有的生产线,不仅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而且付出了相当多的试错成本。

  一些资格最老的稳健医疗员工曾经提到,在稳健医疗最开始自行生产口罩的时候,限于技术和经验,其质量并不总是能达到外商标准。甚至有对质量发展要求格外严格的日本商人,抱着一大堆口罩跑进李建全的办公室,用日语大声呵斥,而李建全一言不发。

  即使遇到了这样的挫折,也没有动摇稳健医疗的自产自销路线,李建全从非常紧张的流动资金中挤出了几百万美元照价赔偿客户损失,同时建立完整生产制度,提升产品质量的稳定性。后来稳健医疗建立了成熟的质量管理体系,在业内第一个获得了ISO9001质量认证。

  之后稳健医疗凭借这样的态度和日渐提升的产品质量获得了更多认可。当初抱着口罩闯进办公室的日本客户,一直到现在也是李建全的朋友,与稳健医疗保持着紧密的业务联系。

  在1990年代成立了规模不小的外贸公司,李建全毫无疑问是“先富起来”的一批人,然而其没有小富即安,而是为了在医用耗材的出口领域重塑中国制造的品牌,从始至终坚持将经营中获得的收益进一步投入到企业发展中。

  后来的稳健医疗副总裁方修元在1998年入职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明亮气派的办公楼,而是一个上百人规模的自建工厂,以及厨房改造的小小办公室。

  就在这样简陋的办公环境中,李建全经常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与其他人一起畅谈做大中国医用敷料产业的梦想。

  对于搬迁到深圳的理由,李建全是这样回答的: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物流,稳健医疗有九成出口要从深圳发出,而真正让他留在深圳的,是深圳的务实和效率。

  这话在很大意义上是有感而发。2003年非典爆发的时候,稳健医疗虽然能够生产口罩,却因没有内地销售许可证而无法对内销售。深圳药监局在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很快就为其开辟了绿色通道,随后稳健医疗的产品出现在了各大医院和药房,为战疫立下了汗马功劳。

  值得一提的是,如2020年的疫情一样,非典期间每片口罩价格从几毛钱暴涨到3-4元,不少经销商用车把现金运到工厂门口提货。

  在这样的风波中,稳健医疗无论是向香港医管局供货,还是之后的向内地供货,都从始至终坚持了平价销售。

  从此,疫情期间产品不涨价,社会价值优先于企业价值,成为了稳健医疗一以贯之的原则。

  而这次“特事特办”,成为了稳健医疗向内地发展的契机。但是其在内地的发展,并没有像出口那般顺利。即使在疫情中获得了相当的市场占有率,在疫情之后,市场也很快恢复原状。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情况,原因主要在于国内与国外不同,比起产品质量更注重于性价比、营销等因素,遵循的是与国外完全不同的市场规则。

  对于稳健医疗来讲,国内市场面临一个两难问题:首先稳健医疗拒绝通过降低自身质量来提升性价比,其次通过营销来攻占市场,既进展缓慢又得不偿失。

  此时,稳健医疗的最优解,显然是趁着加入WTO的东风,进一步扩张对外业务,国内市场则暂时搁置。

  然而,这样一个时间段,稳健医疗坚持做难而正确的事的大原则又一次发挥了作用,李建全认为,国内市场是迟早要开拓的,那么就越早开拓越好。从此,稳健医疗进入了两条腿走路的时代。

  当然,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稳健医疗既然要发力国内市场,那么自然有明确的目的性的市场策略,那就是从生产型企业转向研发型企业,提升自身的科技含量,对医用耗材市场进行破坏性创新,获得不对称的竞争优势。

  稳健医疗初期研发的代表产品,是全棉水刺无纺布。这种全新的医用耗材面料,解决了医学上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纱布等面料的线头总是会落入伤口,引发感染,这样的一种情况发生频繁,连李建全本人都“中过招”。

  为了解决这一个问题,稳健医疗于2005年将全棉水刺无纺布初步研发成功,只是研发成功不代表就能立刻商用,实际上一直到2008年,稳健医疗才在失败几十次后,初步实现了全棉水刺无纺布的量产。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耗资超过2亿元,这对于当时10亿销售体量的稳健医疗,简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然而,稳健医疗还是坚持了下来,从创业开始就做难而正确的事,李建全比谁都明白,要获得长远的发展保障,就要付出眼前的代价,即使投入巨大,李建全也依然对研发人员保持耐心,尽最大努力保障研发的顺利推进。

  后来,水刺无纺布以其环保、安全与舒适,成为了稳健医疗的主力材料,仅仅在2020年,其原材料和产品就有超过30亿级别的生产体量,风靡国内国外两个市场。而稳健医疗对研发的执着并未结束,目前其研发投入已超越每年3亿元。

  2003年疫情,稳健医疗发现了单纯的B端营销,没办法打开国内市场,从那时开始,稳健医疗开始注重C端的直销业务,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稳健医疗发现了一个问题:医用耗材,和后来被统称为大健康的C端消费业务之间,可能就隔着一层窗户纸。

  这个认知在大家都抢过口罩的今天,是个无须赘述的事实,但是在当时却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我们想要成立专门的大健康消费品牌全棉时代的时候,无论内外部,反对声浪都很大。”方修元很无奈地表示。

  当时稳健医疗有一个流传的故事,某高管受命与广告公司接洽,为全棉时代设计广告词,然后广告公司负责人经过多次交流后,终于认定:这是个骗子,稳健医疗作为医用耗材企业,怎么会去做消费品牌?然后向稳健医疗总部投诉了。

  在这样的反对声浪中,稳健医疗的大健康业务依然在稳步推进。一方面,相对于医用耗材,大健康领域是个想象力空间更大的产业;另一方面,当时李建全确实看到了市场机会:中国不少消费的人都在为只有少数干净无菌的纸巾、卫生巾、婴幼儿用品头痛,而这对于拥有无纺布等技术的稳健医疗,却又是早已攻克的问题。

  实际上,稳健医疗产品大部分是以棉花为材料,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基于舒适和天然的考量。

  2009年的最后一天,全棉时代在质疑中成立,连续开了三家门店。后来的稳健医疗行政总监刘卫伟在当年七、八月份招了30个员工开始培训。他每天都很坚定地与大家说:全棉时代要开到百城万店,店长收入20万,要打造民族品牌!

  只是,到最后30个人仅留下了14个,这中间还包括现如今全棉时代的多位高管,使得这次培训成为了全棉时代的“黄埔一期”。但是你很难评价这些留下来的人,当时留下来的原因是看到全棉时代的前景,还是对稳健医疗高层的这份信心。

  后来全棉时代的成功,证明了李建全的远见,然而反对者的意见也并非没有道理,仅仅研发费用已经让稳健医疗难以承担,遑论还要加一个新品牌的营销推广?

  为了获得资金,稳健医疗尝试了多种方式,比如赴美上市,以及对外寻求资金支持。当时,不少机构按照利润率、营收等数据,计算稳健医疗的估值为十几亿元,但是后来红杉资本接受了稳健医疗30亿的估值,投资了3亿元。对此,红杉资本全球执行合伙人沈南鹏直言:投资就是投人,以较高估值投资稳健医疗,就是相信李建全为首的管理层的“正”:正气、正派、正能量。

  稳健医疗没有让相信它的人失望,在2020年9月,稳健医疗上市,2021年上半年,其营业收入达到40.60亿元,较2019年上半年增长92.87%,净利润7.61亿元,也较2019年上半年增长230.87%,此时红杉资本的投资回报率已超越了10倍。

  当前的稳健医疗,已不再是一个只在专业领域具有知名度的品牌,稳健医疗在去年的战疫中,为湖北武汉提供大量防疫产品,影响力破圈,目前正在开展更多高端耗材产品业务。

  全棉时代一方面开辟了以医用标准切入大健康产业的发展模式,一方面以创新的技术与产品开辟新的细分市场,成为了正在快速地发展的大健康领域的国潮代表品牌。

  尽管稳健医疗得益于中国改开后出口扩张、电商经济、消费升级等一系列经济浪潮,甚至可以说其发展史就是中国经济实力提升在医用耗材领域的体现,但是你很难说这只是一个企业乘上了风口的故事,它更是一次又一次“先为其难”的轮回。

  战术因为胜利而正确,战略因为正确而胜利,稳健医疗坚守着重塑中国制造的理想,从来就没因为困难而逃避过问题,因此路越走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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